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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英黑桃设，王后失踪梗

久违的更新，久等抱歉，本章字数10000+

出了那么多事，无比感谢自己随手存档的习惯，原文还在orz

不定期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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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thirteen

 

“阿尔弗雷德？阿尔弗雷德。”

 

阿尔弗雷德困倦地呻吟一声睁开眼，意识回笼的同时视线也在聚焦。他的卧室还是一片漆黑，闹钟告诉他现在仍是深夜，但他出于某种原因无比清醒。他缓缓坐起身，揉着眼睛想摆脱积攒的睡意，他打了个哈欠，最终舒展开了自己僵硬的肌肉。他挠着脖子思考也许他可以去喝点牛奶，吃一些夜宵曲奇，那可能会帮助他重新睡着。他最不希望的就是失眠过后在早晨工作。

 

“嘿，阿尔弗雷德。”

 

阿尔弗雷德听见自己的名字时缩了下，抬眼看见一个小姑娘正靠在他的床边。

 

“你，”阿尔弗雷德倒抽一口气，认出了这是他以前梦里的那个小女孩，穿着同样的百褶裙，大大的双眼犹如星空一般。“我又在做梦？”

 

女孩咯咯笑了起来，摇了摇头。“不，不是今晚。”

 

阿尔弗雷德放松地叹息一声，但那仍旧无法解释为什么女孩会在这里，还有她是谁，她是什么，首先她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你没打算把我带回那扇门那里，对吗？”阿尔弗雷德一点也不想被拖回那个缠着链条的恐怖门扉。

 

“我不会的。”女孩宽慰地冲阿尔弗雷德笑道。“我有信心你能做到。”

 

“做到什么？”

 

“需要被完成的事，”女孩回答。“我目前不能把所有事都告诉你，但就像我说的，我相信你。”

 

阿尔弗雷德挑起一边的眉毛。“你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女孩将视线从阿尔弗雷德身上移开了会儿，一根手指绕着自己漂亮的头发，随后她看了回来。“我不能把故事毁了，阿尔弗雷德，这是不正确的，但对于那个来说，现在已经足够了。”女孩突然跳上床，坐到阿尔弗雷德旁边。“你感觉怎么样？”

 

阿尔弗雷德觉得不太自在，这么个看着很小的女孩子在他的床上挨着他坐，他不自觉地快速挪得离她远一点。这都在说些什么？这个女孩为什么在这儿，她又为什么会突然好奇他的感受？上次他见到她的时候她领着他去了那扇可恶的门，把他给吓坏了。看进她的双眼，他禁不住哆嗦起来，那对眼眸里有着可怕的空虚，但同时又充满活力与神秘感。她笑容纯洁甜美，但她身上的某样东西给了阿尔弗雷德毛骨悚然的感觉，她表现得十分无辜而美好，阿尔弗雷德忍不住流露出了怀疑。

 

“我挺好的，”他应道，试图不表露出尴尬来。

 

“那很棒，”女孩咯咯地笑道，给了阿尔弗雷德一个甜甜的微笑。“我之前给你带来了那么大的压力，我很抱歉。我不得不那样，但我也很高兴，你做的非常好。”

 

她的道歉似乎十分真诚，但阿尔弗雷德目前还没打算解除戒备。“不用担心我。”女孩听到此话笑得更开了，短暂的一段沉默过后。“你-你不是幽灵对吗？”

 

“不是，”女孩笑了起来，被阿尔弗雷德的想法逗乐了，“我只是个在这里住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的人。”

 

这话听着依然像是个幽灵之类的东西会说的。“你到底是谁？”

 

女孩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看起来有点受伤，她撅起嘴巴。“我们以前见过面，阿尔弗雷德。”

 

“呃，没错，”阿尔弗雷德承认，“但那是在你把我带去那扇吓人的门-……”

 

“不，不，在那之前。”女孩重新露出了笑容，苍白的面容上现出怀念的神色。“很久以前我们就认识了。”

 

“我们以前认识？”阿尔弗雷德不确定他记得自己有遇到过这样一个小女孩，她的外貌非常特别，所以应该是很难忘记的。“什么时候？”

 

“在不久之前，”女孩解释，“但话说回来，这也不是很久之前的事。”她说着，眨了眨眼。

 

阿尔弗雷德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女孩继续咯咯地笑着。这感觉像是在和王牌讲话，她说的每句话都像个他无法解开的谜语。他依旧肯定她绝对是某种幽灵，并且在否认自己的身份。又或者她没意识到自己是个幽灵？她身上有着令他很紧张不安的感觉，但同时又有什么让他确信她所说的一切——虽然似乎什么都没说清楚——都是事实。

 

“来吧阿尔弗雷德，”女孩突兀地说，“你喜欢亚瑟的陪伴吗？”

 

这吸引了阿尔弗雷德的注意力。“你知道亚瑟？我在花园遇到的那个人？”

 

“我当然知道。”女孩看起来突然之间对这个话题非常开心。“他难道不亲切吗？他唱的歌太美妙了不是么？”

 

阿尔弗雷德折起手臂从唇间呼出一口气，对于“亲切”这一评价有点不敢恭维。“他很好，但我不会说他亲切。”

 

“噢？”

 

“嗯，他喊我白痴或者小鬼，而且他对我的体重评头论足，还有我最近发现他其实是个变态，他对这个很敏感。”阿尔弗雷德气道，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确定自己没有胖成那样，他心中仍有些疑虑，但与亚瑟无关。“他表现得好像他比我了不起一样，他显然很自满，一有机会就显摆他有的那些才能！他就是自命清高。”

 

阿尔弗雷德继续大声抱怨着亚瑟的种种不是，女孩又咯咯地笑起来。“你要知道，如果能让你感觉更好一点的话，他其实是个糟糕的厨师。”

 

这话令阿尔弗雷德挑了挑一边的眉毛。“他是吗？”

 

“他努力了，上帝保佑他，但他做出来的东西全都没法吃。”女孩把手搭在膝盖上。“他对这事有点在意，所以总是矢口否认。”

 

“他现在也是这样？”阿尔弗雷德狡黠地一笑，对于他发现了亚瑟的一个有趣的秘密只觉眩目，这是他能拿来反驳他的事。他打算用这怼上他的脸。“还有什么是他不擅长的吗？”

 

“交谈，”女孩直率答道。

 

这貌似不太对。“他一直在说话，”阿尔弗雷德撅嘴反驳。

 

女孩叹了口气，看着有点难过。“他是说很多话没错，但有些他需要说出来的他却从来不说。”她满怀希望地抬眼望着阿尔弗雷德。“也许你能帮帮他？他真的很喜欢和你交流。”

 

阿尔弗雷德脸红了一点，感觉胸膛里升起了一种奇异的感觉，好像他的心脏自己收缩起来了一样。他很喜欢和亚瑟聊天，他从未与任何人有过这样有趣的交谈。虽然他们的交谈最后不是转变成愚蠢的争吵就是尴尬的话题，但他和亚瑟一起的时光几乎让他全然放松。见鬼，亚瑟实际上单单用自己的建议就帮到了他，他很快发现自己其实正期待着下一次旅途，不论那是否会变得火热，亦或是尴尬。亚瑟身上有着吸引阿尔弗雷德的地方，像是又苦又甜的糖果，他起初感到讨厌，但之后又会为了那奇怪的口感再尝一次。阿尔弗雷德之前并不太确定亚瑟是不是乐于他的相伴，听到女孩说的话令他感到有点高兴。

 

不过她说，他不会谈起的事是什么意思？

 

“你下次见到他的时候，聊聊他种的草药吧，”女孩很突然地提议。“这可能会帮到他现在的一个小问题。”

 

“什么问题？”阿尔弗雷德问，好奇他谈起药草怎么能解决任何事。

 

“灵感。”

 

“灵感？”

 

女孩点头。“相信我……还有……”她双膝着力跪坐起来，抬眼，稚嫩的脸庞上神色真诚。“陪在他身边，让他知道自己不是孤身一人。”

 

阿尔弗雷德感到了一种难言的担忧，同时也不明所以。她说话的方式听起来像她真的很担心亚瑟的幸福。她为什么担心？每次碰面时，亚瑟看起来都是心满意足的……但随即阿尔弗雷德回忆起他有几次看到的那个，和亚瑟在一起的男人，那个粗鲁至极的男人。第一次看见他时他对亚瑟便极端粗暴，然后阿尔弗雷德情难自禁地在四周搞怪，只为让亚瑟笑出来。第二次阿尔弗雷德见到他时，他听不清他说了什么，但无论他做了什么，他都让亚瑟落了隐忍的眼泪。他是谁？亚瑟的地主？他的邻居？可能是亚瑟为之工作的人？

 

“你能向我保证吗？”小女孩突然问道，她向阿尔弗雷德伸出小拇指，将他拖出了沉思。“拉勾？”

 

阿尔弗雷德仍然不确定这女孩是什么，但他还是伸出了自己的小指，任她勾了上来。她的皮肤是令人讶异的温暖，所以她绝不可能是个幽灵，至少这是他可以确认的。

 

“我保证，”他确定地说，晃着他们勾在一块儿的手指，二人相视一笑。

 

“谢谢，阿尔弗雷德。”女孩随后跳下了床，抚平她的裙子。“我现在得走了，但我们还会见面的。也许那会儿我们能聊得更久一些？直到下次。”

 

在阿尔弗雷德可以问出另一个问题前，比如她是什么又或者她的名字是什么，她匆匆跑出他的房间，穿过房门，离开前对他挥了挥手。阿尔弗雷德跳下床跟着她出门，但他眼前是空空荡荡的走廊。他扫视每一个角落，没有任何有人存在的痕迹。

 

“她……不会是个幽灵？”他自问。“她是吗？还是我真的只是在做梦？”他依然可以感觉到她的手指留在他手上的触感。

 

他叹了口气回到床上，把自己摔进柔软的羽绒被中，各种问题在脑海里浮现，他突然又觉得累了。那女孩到底是怎么知道亚瑟的？亚瑟认识她吗？草药怎么了？这些问题伴着他直到他再次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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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们几年前就谈过这个问题了，”王耀叹气，恼火地用手指擦着额头，“宫殿里没有幽灵。”

 

“我不确定她是不是幽灵，”阿尔弗雷德反驳道，倒回他的大椅子里。“我隔一段时间就会见到那个穿着褶边裙子的小女孩，我在想有没有其他人看到过她。”

 

“我可以很确定地告诉你，没人看见过那样一个人。”

 

“可能因为她突然消失了。”

 

“我记得你说过她不是幽灵？”

 

“我说我不确定她是不是。我在试着搞清楚她是谁，或者她是什么东西。”

 

“你确定你不是在做梦么？”

 

“我记得她用手碰我的手的感觉，不可能是梦。”

 

王耀无法相信。阿尔弗雷德把他叫去办公室询问有没有人上报说一个小女孩晚上在宫殿内游荡，他起初认为国王又在对幽灵鬼怪疑神疑鬼。是的，是有关于鬼魂和吵闹鬼在宫内阴魂不散的古老传说，但它们所有都被证明并不属实，而且也没有哪个幽灵像阿尔弗雷德描述的那个小孩那样。阿尔弗雷德到底是怎么了？开始是在神秘花园里的一个男人，之后是锁链下的银色大门，现在是一个仿佛自己是宫殿之主般四处乱逛，能够凭空消失的女孩子。他希望自己可以认为这仅是国王耍得某种把戏，但他真的开始严肃对待了，也许是他压力过大？骑士考虑着给他减少点工作量。

 

阿尔弗雷德将椅子转了一圈，起身走向他的白板，每一块几乎都被困扰他的诸多谜团的笔记覆盖。失踪的王后没有任何新进展，他仍旧对他如何，又是为何会前往花园一无所知，他对银色的门也所知甚少，似乎只有昨天的女孩知道点什么。而且她也知道亚瑟，听起来还很了解他。她与门，与亚瑟之间会有联系吗？或许下次见到亚瑟时他可以问问。

 

“他可能认识女孩也知道门？”阿尔弗雷德念道，写下了自己的新推测。

 

“你……需要休息一下吗？”王耀开始对这些异常担忧起来。“我可以通知疗养中心？”

 

阿尔弗雷德叹息一声，明白王耀为什么会担心，但他做不到无视这一切。“你不用担心，耀，我没失去理智，”他坚定地说。

 

王耀看着并不那么肯定。“我注意到你……最近有点变化。这些变化并不坏，可……”

 

“耀，我发誓我很好。”阿尔弗雷德转过脸面向他。“我知道这看起来像一派胡言，但我亲眼看到了那些，也亲身经历了那些似乎没人留意到的事。我想找到它的根源，这样我的生活可以重新步入正轨，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作为国王的职责总是第一位的。我保证。”

 

这话好像令王耀确定了他神志正常，但骑士依然有些困扰。“只要你保持这个心态，我会很满意的，”他说。

 

显而易见他还没有真的相信他，但阿尔弗雷德也不知道他该怎么证明自己的经历。没有确实证据，他只能继续让自己在骑士看来宛如精神错乱。

 

“所以，今天的日程有什么？”阿尔弗雷德问，盖好马克笔的盖子，叭笔放到了一旁。

 

“其实我们现在已经赶上进程了，”王耀应道，难得地笑了下。“到下个月之前你都不用再担心文书工作了，除非有什么突发状况。”

 

阿尔弗雷德放松地叹了口气。“赞，所以说可以放松一下了？”

 

“我在想，加点公众活动到日程表里？你自从当上国王后就很少做活动了，你去镇上散步不算。”

 

确实如此，阿尔弗雷德没法否认。但公众活动挺有趣的。“好，之后给我安排一些吧，”他说道，走向办公室的门。“我去弄点曲奇。”

 

“你会更胖的，”王耀哼道。

 

“呃啊，我不用你再-……”

 

他回过头想瞪向其实，但落入眼中的是一大丛玫瑰。阿尔弗雷德顿住，发现自己又回到了亚瑟的花园，天空是澄澈的蓝，鸟鸣声悦耳动听。

 

“我快要觉得我来这儿的原因是饥饿了，”阿尔弗雷德沉思着，迅速记了些笔记。“但是还是解释不了为什么。还有，如果是因为饥饿，那应该会连续不断地跑过来。不过回到这里还是很棒的，而且是个好机会，可以问问亚瑟知不知道门和小女孩的事。”

 

行走在花园中，阿尔弗雷德四处张望，很快就发现亚瑟正跪坐在正中间那棵树边上，它看起来比上次又长大了些。亚瑟哼着阿尔弗雷德上回听过的旋律，手头打理着树木周围的泥土，他应该仍在考虑歌词。他看起来很好，从他的身体语言来看心情不赖。

 

“嘿，亚瑟，”阿尔弗雷德挥起了手，欢呼道。

 

亚瑟抬起头，给了阿尔弗雷德一个疲惫的笑容，对于见到他并不惊讶。“又回来了，嘿？你成功把你的馅饼塞满嘴巴了吗？”

 

阿尔弗雷德不由自主地咧嘴一笑，拍拍肚子。“它们简直是天堂。”

 

“好吧，你觉得不错就好。”亚瑟继续打理土地，把杂草拔出来。“你开始觉得衣服紧的时候可别怪我。”

 

“随便啦。”阿尔弗雷德走近了些，盯着正在成长期的树。“老天，你这树长得可真快，”他说道，绕着树走了一圈。

 

“是的，”亚瑟轻声笑道，眼里闪着自豪的光芒，“五棵都长得非常好，按这个趋势他们这个月就会长到成树了。所以再来试着猜猜看它们是什么树？”

 

阿尔弗雷德用手摸上下巴思索起来。尽管它又长大不少，他还是不太确定它是什么。树叶是亮紫色，树皮则没什么可以用作分辨的特别花纹，除非他对树木有更多了解，但他知道的其实非常少。

 

“呃嗯……橡树？”阿尔弗雷德猜道。

 

“这个你上次说过了，”亚瑟嘲笑道。

 

“噢好吧……一棵……会开花的树？”

 

“不是，而且再具体一点。”

 

“一棵……呃……一棵桦树？”

 

“桦树！？完全不对。”

 

“我不知道！”阿尔弗雷德恼火地说，发誓等回到宫殿他要去查阅一本树木的画集。

 

“嗯，你可以一直猜下去，”亚瑟笑着提醒道。“希望下次你运气能好一点。”

 

阿尔弗雷德带着困惑不解的笑容转了转眼睛，决定不多纠结他们猜测树名的游戏，他打算问问亚瑟他脑海里记忆犹新的那些问题。

 

“对了亚瑟，”他开口，跪坐到地上，保证他们的视线在同一水平面，“我觉得你大概认识什么小女孩？”

 

亚瑟停下工作，迷惑地看向阿尔弗雷德。“小女孩？”

 

“对？有认识的吗？”阿尔弗雷德希望他有。

 

“不，我不相信我有认识的，”亚瑟回答。“我是说，我遇到过一些，但没有特别认识过谁。”

 

“你确定？”阿尔弗雷德不得不确认。“她有丝绸一样的长头发，穿着夸张的百褶裙，眼睛就像装着星星的无底深井。你遇到过像这样的人吗？”

 

亚瑟看起来彻底茫然了。“我不记得碰见过那样的人。”

 

阿尔弗雷德眨眨眼。这不可能是真的。“你肯定吗？我这么问是因为我遇到了她，而她好像认识你。”

 

“我确定，我不认识什么穿百褶裙的小女孩。”

 

“可是她知道你的花园，你的歌，还有显而易见你不擅长厨艺。”

 

这话让亚瑟直接坐直了，他苍白的脸开始变红，即是尴尬又是愤怒。“你在说什-什么？谁-谁把这种事告诉你的？”

 

阿尔弗雷德咬了下嘴唇，忘记了亚瑟对于做菜的话题十分敏感。“她就说你做的食物没法吃。”

 

亚瑟的脸一阵扭曲，怒气冲冲。“噢，是吗！”他随即站起身开始来来回回踱步。“行，我不知道她是谁，但她怎么能吃都没吃过就判断食物的好坏？我？糟糕的厨师？我烤过蛋糕然后它们……好吧不管那是什么，但我还是吃掉了它们，既然我能吃那么它就是可以吃的！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味蕾，这不是所有人都会喜欢的，这是种后天的味道！我是跟着菜谱上每个字做的所以不是我！什么神经！什么玩意儿！”

 

阿尔弗雷德望着亚瑟一边走来走去一边大声抱怨他的厨艺。亚瑟不擅长做菜这点明显得要命，而且显然他在那儿说这些话只是为了劝服自己。但知道亚瑟不是事事都能做到完美令阿尔弗雷德有点高兴，这点实际上让他更像一个真正的人。尽管阿尔弗雷德忍不住去想他做的菜得是什么样，他自己能不能保证没病没灾地吃下去。也许有一天他可以试试看。

 

阿尔弗雷德仍想知道亚瑟和那个小女孩之间的关系，因为就目前来看他们没有关联。女孩表现得如同她认识亚瑟而且她了解亚瑟的事，哪怕做菜这事亚瑟自己是永远不会发觉的，除非有人告诉他。但亚瑟说他不认识任何小女孩，而且从他的样子来看应该是真的。所以那女孩怎么会在亚瑟不知道她的情况下认得他？可能她隔着段距离看到过亚瑟？可能亚瑟在撒谎，掩藏真相？阿尔弗雷德做不出判断。

 

不过他还是有可能了解那扇被链条缠绕的门。“好吧，所以你不认识那女孩，那么你知道什么有关一扇绕着铁链的银色大门的事吗？”阿尔弗雷德问。

 

亚瑟停下了抱怨，用和之前一样的困惑神情看着他。“你今天怎么了，怎么老是问奇奇怪怪的问题？”

 

“你知道那样一扇门么？”阿尔弗雷德重复道，想得到一个答案。

 

“不知道，”亚瑟气道，双手叉腰。“我从没见过银色有链条的门。你为什么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阿尔弗雷德叹息一声，颓败地垂下头。所以亚瑟对女孩对那扇门都一无所知，然后他依然陷在这个离奇的谜团中难寻出路。唯一的实际进展是他知道那个奇怪的女孩十分了解亚瑟，但为什么亚瑟会不认识她。如果下次见到她的话他一定要问问，但愿她可以直截了当回答他。

 

发觉亚瑟仍在等待回应，他决定供出自己知道的一切。“我昨晚遇到了那个小女孩，她看起来认得你，”阿尔弗雷德叹道，“她有一天夜里带着我去了那扇古怪的门，她表现得像认识你，所以我以为你也认识她，就是这样。”

 

亚瑟依旧有些怒气。“好吧，不管她是谁，偷窥别人的生活不像是女士该做的。”他随后把头发往后梳了梳让自己冷静下来。“好像我的问题还不够多似的。”

 

阿尔弗雷德站起来，离怒火中烧的人更近了点。“所以你的厨艺很差劲吗？”亚瑟给了阿尔弗雷德一个恐怖的眼神，仿佛他能借此诅咒任何人。阿尔弗雷德抱歉地举起双手。“别介意。”

 

“现在，如果你不介意，我得照顾桂妮薇儿了，”亚瑟冷笑，重新跪坐下来打理树木。

 

看他手里忙活，阿尔弗雷德继续静静思考着女孩与亚瑟的联系，也不知到底有没有联系。目前他所做的仅是激怒了亚瑟，虽然他无法否认嘲笑他很有趣，但继续拿他开玩笑显然不是什么好主意。他叹了口气，环顾四周，直到他看见一小块土地，上头精心种着些植物。他仔细辨认，其中一些是薄荷，一片罗勒边上是一小丛迷迭香。它们附近立了一块小牌子，“草药”。这唤起了他的回忆，他记得那个女孩让他问问亚瑟他的药草来帮他获得灵感。他不太肯定自己该不该问，但他很好奇如若他做了的话会发生什么。

 

“我看到你还种了草药，”他说，声音响亮到足够引起亚瑟的注意。

 

“哼嗯？”亚瑟抬头看看他，随后望向他的草药。“噢是的，它们今年长得不错。我特别喜欢迷迭香，它们很好闻。”

 

“是吗？”阿尔弗雷德闻不到。实际上他什么味道都闻不到，可能和他同时也碰不到这里的任何东西有关。

 

“我今年甚至成功种了些百里香，”亚瑟继续说道，“我想再种点鼠尾草但-”亚瑟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一动不动。

 

“亚瑟？”

 

他没有回答，继续一动不动，似乎陷入了深思。有那么一会儿他把下巴搁在手上喃喃着什么，同时另一只手在缓缓地挥动。他随后从他背心的口袋里取出笔记本，抽出一支笔匆匆记了些笔记，嘴里哼着一个旋律。阿尔弗雷德越过他的肩膀看过去，看到他在一堆奇怪的句子边上写了几种草药的名字。

 

“你在干嘛？”阿尔弗雷德问。

 

“没什么，没什么，”亚瑟应道，答非所问，“我有了点灵感，仅此而已。”

 

阿尔弗雷德吃惊地睁大眼。这正如女孩所说的；和亚瑟聊聊药草来激发他的灵感。他不清楚自己激起了亚瑟的什么灵感，但事情的发展与女孩说的一模一样还是令他倍为惊讶。她到底是怎么预知到这个的？也许她是个女巫？这说的通，女巫可以让周围的人看不见她们。一定是这样！那个神秘的女孩是个女巫，不知怎么溜进了宫殿，用她的魔法绕晕了他，肯定是这样。但她为什么要给他有关亚瑟的建议？这是什么女巫用来打发时间的方式吗？

 

“我大概写完了，”亚瑟笑了一声宣布道，把笔记本塞回去。“我其实卡在那部分有段时间了。谢了阿尔弗雷德。”

 

“嗯？写完什么了？”阿尔弗雷德还在思考，没留意到他说了什么。

 

亚瑟哼了一声站了起来，转过身。“我说我大概写完了-……”

 

亚瑟没意识到阿尔弗雷德正站在他后面，所以他起身转过去的时候他直接对上了阿尔弗雷德的脸。阿尔弗雷德自己则是突然发觉了他离亚瑟有多近，没注意到他已经站了起来并和他脸贴脸，他们的鼻子几乎要挨在一块儿，还没碰上但也差不多了。他知道他该后退点给自己和亚瑟留点空间，但出于某种原因他没有移动，仅是盯着亚瑟的脸，而亚瑟也只是盯回来，似乎同样挪不动步子。

 

他张开嘴想说点什么，但没能挤出一个字。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发现自己正专注于他以前从未在意的东西，比如亚瑟的眼睫毛比他想的要长得多，他那对粗眉毛其实很突显他的眼睛。他的绿眼睛里有着浅淡的金色，补足了主要的颜色，他还发现他的头发在阳光下闪耀的样子就仿佛它们是宝石做的。他的皮肤白皙光滑宛如瓷器，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年轻，然后他的嘴唇是可爱的淡粉色。阿尔弗雷德甚至发现了亚瑟和自己比起来有多矮，瘦到如果他拥抱他的话，可以把他整个人都圈起来。

 

为什么他现在注意到了这些？为什么他如此在意那些方面？为什么他说不出话？为什么他动不了？亚瑟为什么也不动？为什么他的心跳得那么快？现在发生了什么？

 

亚瑟看起来正在努力想说些什么，他苍白的脸颊上开始浮现一抹亮粉。他似乎是无法避开阿尔弗雷德视线，嘴巴开开合合，让更高的男人得以窥见他藏起来的舌头。阿尔弗雷德可以听到亚瑟喉间一下清晰的吞咽声，令他的心脏不知为何跳得更快了，除了耳边炸响的搏动声外他什么都听不到。

 

亚瑟做了个深呼吸，最终开口。“我-……”

 

“柯克兰！”

 

响亮的声音把两人从出神拉回了现实，他们抬眼看见一人正在接近。阿尔弗雷德认出了那个走过来的男人，呻吟了一声，是那个对亚瑟一直很粗暴的恐怖男人。他看起来火冒三丈，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花瓶，里面插着株枯萎的玫瑰花，他直接冲向亚瑟，再次无视了阿尔弗雷德的存在。阿尔弗雷德决定保持沉默，他仍然对于他和亚瑟那会儿的异样有点慌张，另外亚瑟不像是有心情笑的样子。

 

男人站得离亚瑟非常近，充满敌意地瞪着他。“柯克兰，解释！”男人把枯萎的花推向亚瑟的脸。“你在拿我当傻瓜吗？”

 

亚瑟看着那株植物，显得有些苦恼。“你-你对它做了什么？我告诉过你-……”

 

“你敢怪我！？”男人的脸愤怒得涨得通红。

 

“我给你的时候它很健康，”亚瑟弱弱的解释道，似乎对花的安好更加关心一点。“你按时浇水了吗？你让它晒够太阳没有？我记得我说过-……”

 

“你以为我是白痴吗！？”

 

“我-我没这么说。”

 

“是个人就能养好一棵该死的植物！你故意给了我一株不好的！”

 

“我所有的植物都很健康，我向你保证。”

 

“你是指责我在说谎吗！？”

 

男人把花扔到地上，花瓶落地即碎。阿尔弗雷德啧了一声，震惊于他看到的举动。“这人是什么蠢东西，”他大声说，知道男人听不见自己。

 

亚瑟听得到，但他选择了听若罔闻，弯下腰试着把植物从破碎的泥土和陶器碎片中捡出来。男人低头望着他，然后，让阿尔弗雷德大为惊愕也反感，他突然在亚瑟捡起一块锋利的碎陶片时一脚踩在他手上。亚瑟痛得脸抽了抽，没吭声，阿尔弗雷德惊恐地看着鲜血从他手上流下。

 

“什么鬼，你个混球！”阿尔弗雷德吼道，狠狠拍开男人，但没能接触到他。

 

男人随后一手抓着亚瑟的头发迫使他重新站起来，将他拉近直到自己的呼吸可以扑到他脸上。“现在，亚瑟，你和我都知道惹恼我不是什么好主意，但你把这话当耳旁风还是这么干。”

 

亚瑟一言不发，阿尔弗雷德可以发现他在男人的钳制下颤抖着。为什么亚瑟不反驳？为什么他不推开他？这男人恐吓了他还是怎么了？阿尔弗雷德正打算和亚瑟说点什么，恐怖的男人打断了他。

 

“我听见你又在和你想象的朋友说话了。”男人用空着的手挤着亚瑟的脸颊，大拇指和其他手指深深压着他的脸。“我觉得这是小孩才会做的事，但成年人也这么干？简直太可悲了。你就那么想要陪伴甚至可以捏造朋友吗？”

 

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恶臭的毒药，而且他越是痛斥亚瑟阿尔弗雷德越是想打掉他的头。最糟的是他的话显然影响到了亚瑟，他瘦小的身体颤抖着显得更小了，眼里开始蒙上泪水。他正捏紧受伤的手试图让血液的流出慢下来，但血还是顺着他的手指流下，滴落在草地上。

 

“除你之外这花园里没有别人，对么亚瑟？”男人手指更加用力地掐亚瑟的脸颊，得到了一声呜咽，“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对不对？嗯？亚瑟？”

 

亚瑟眼里最终淌下一滴泪，他尝试着点头点头答应他的折磨者。阿尔弗雷德只能袖手旁观，感到令人绝望的无助，他想介入进去做点什么但他知道自己做不到。如果是遇到类似的情况，他可以像英雄一样拯救人于危难，可在这里他什么也做不了，他碰不到任何东西，而除了亚瑟以外没人能听见或是看见他。阿尔弗雷德只想把这个讨厌的男人一拳揍开，带着亚瑟远离他，然而他不能，这让他觉得自己是个用着苍白借口的英雄。

 

“我能做什么？”

 

随后他回忆起女孩昨夜告诉他的。

 

“陪在他身边，让他知道自己不是孤身一人。”

 

听起来不够改变这个局面，但阿尔弗雷德明白这是他能做的全部。可怕的男人继续对亚瑟恶语相向，阿尔弗雷德走近到颤抖的男人身旁。他不确定亚瑟有没有注意到他，毕竟他的注意力都在现在压着他脸颊的人身上。亚瑟的眼睛最终瞥向了他，但又迅速移回另一人身上。阿尔弗雷德思考着该说什么，简单的一句鼓励就可以起效了，可是怎么说？

 

把嘴唇靠近亚瑟的耳朵，阿尔弗雷德念出温柔而令人安心的话语。“嘿……你并不孤单，好么？”

 

阿尔弗雷德不确定这有什么作用，但他留意到亚瑟终于止住了颤抖。哪怕掐着他的男人仍然在折磨他，亚瑟似乎从失控中冷静了一点，但他表现得依旧弱势。阿尔弗雷德察觉到那细小的变化几乎如释负重，他想着如果他接着鼓励亚瑟，他也许最终能够拥有自信挣脱出来，并冲男人把话喊回去。如果一句话就可以让他冷静，那么想想一段演讲能够做到什么吧。

 

他正打算来一段鼓舞人心的演讲来激发亚瑟的信心，却是突然听见了王耀的声音。

 

“你一段时间少吃些甜点怎么样，我也不想总和你谈论这个。”

 

阿尔弗雷德发现自己回到了办公室，王耀正站在他身后，又一次没意识到他的国王去过了哪儿。他四处张望希望能看到亚瑟，但他知道他不在这里，他还在那个花园。阿尔弗雷德忍不住担忧地皱起眉头。为什么他要在这种时候离开花园？亚瑟需要帮助，而且刚才他正准备用他唯一能做到的方式来帮助他，可他最后回到了宫殿，把可怜的亚瑟抛下和那邪恶的男人在一起。他开始对那会儿男人对亚瑟做的事感到恐惧。那个男人在对他做什么？他说的那些话真的有用吗？亚瑟还好吗？

 

“你为什么是那副表情？”王耀问，注意到阿尔弗雷德面上忧心忡忡。“我只是建议你这段时间少吃甜的，不是迷这辈子。”

 

阿尔弗雷德看向王耀，尝试着露出微笑。“没-没什么，什么都没有。”重重一叹，阿尔弗雷德把手插 进口袋，步伐沉重地走向厨房，希望他吃点东西就能回到花园里去，这样他可以检查亚瑟是否安好。